自去年5月，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推行门诊“一次性全程诊疗便民服务”（患者携检查检验结果再诊时，3 日内（含就医当日）在同一院区、同一科室不再二次挂号）后，包括枣庄、青岛、淄博在内的多地数家医院陆续实行了“复诊免费”制度。随着制度推广，有业内人士猜测此举或许会大范围普及。在此背景下，“一次挂号管3天”的制度又一次引起了讨论。《全国医院工作制度与人员岗位职责》第十三章《挂号工作制度》第六条中明确规定：挂号诊病当日一次有效，继续就诊应重新挂号，次日或隔日看检查结果，可咨询当时接诊医生，若需开药或者看其他医生则需重新挂号。但无法否认的是，在实际生活中，重复挂号确实给患者带来了不便。
一次挂号管3天，受到患者普遍认同
尽管医保政策已经普及，但对不少患者来说，“看病难、看病贵，缺少优质医疗资源”依然是无法避免的难题。而重复挂号这一本应必要的途径，对部分患者来说极为不便。据部分患者反应，首诊往往是在简单问诊后开具检查。但由于患者众多，医疗资源有限，各项检查结果通常无法在当天出具，这就导致患者需要在检查结果出具后重复挂号。然而在部分大型医院，挂号费相对较高，且一些热门科室相当难挂号，甚至会出现无法抢到第二天号源的情况。不少患者对此颇为不满，认为“第一天什么也没干，却白白花了两次挂号费。”如果实行复诊免费这项制度，不仅可以省去后两天所必须的挂号费，更保障了后续就医的医疗资源，让患者不必再花费时间挂号甚至抢号。尤其对于部分异地就医患者来说，大大节约了各项成本。这里以已经实行复诊免费的淄博市为例。据淄博市卫健委统计，仅这一项举措，每年可为患者减免挂号费约240万元。
免费续诊，对医院和医生来说利大于弊吗？
挂号的意义在于录入患者信息，同时规划患者的就诊时间。如大量患者持“三日有效”号就诊，难免会出现混乱，如首诊负责制度、医生收入问题等均需要考虑。在2018年国家卫健委公布的《医疗质量安全核心制度要点》中，首诊负责制度作为首条医疗质量安全核心制度被提出。《要点》中明确规定，首诊负责制度是指患者的首位接诊医师（首诊医师）在一次就诊过程结束前或由其他医师接诊前，负责该患者全程诊疗管理的制度。目前多家医院内，专家通常在固定时间出诊，很少有连续坐诊的安排。既然同一位医生不一定在三天内连续出诊，那么患者再次就诊很可能是由其他医生接诊。这让复诊免费和首诊负责间出现了冲突，一票定三天并不适用。与之类似的情况是，极大的患者群体导致了医院全天处于满负荷运转状态，其中就包括仪器的使用。即使规定“三天免费续诊”，不少患者依然无法保证在号源的三天有效期内出具全部检查结果。这种情况下，“三天免费续诊”仍然无法适用。
虽然各院规定不同，但在大多数医院里，挂号费为医院收入而非医生个人收入。后续医院会根据规定统一分配，以工资或奖金形式将收入部分发放给医生。目前，大多数医生的挂号费并不高。以广东省某三甲医院挂号费为例，副主任医师挂号费为20元，主任医师也仅为30元。
图源：网页截图
部分医生反应“虽然挂号费中作为医生收入的部分本来也不多，可复诊挂号费全免还是有些说不过去。”早前在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相关报道中，医院负责人曾表示，“一次挂号管3天这项政策不会影响医生的收入，0元惠民号这一部分费用由医院买单，每个月将近6万元。”然而这6万元的费用究竟从哪里支出，却没有具体说明。会不会“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不得而知。而且，此举在增加了医生实际工作时长的同时，却并没有有效方法将复诊计入工作量，也就无法体现出医生的劳动价值。“复诊免费”，对患者来说就一定是好事吗？也不尽然。如患者中出现大量不需挂号的复诊患者，门诊患者量也就无法提前预测。对于部分日常门诊量极大的医院来说，结果势必压缩后续的正常门诊量。为解决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在现在的基础上进一步缩短个人就诊时间。另外，协调首诊号源与续诊号源顺序的问题一旦处理不好，极易给医院门诊秩序带来混乱。无论对于医生还是患者来说，都会成为糟糕的就诊体验，甚至于激发患者之间或是医患矛盾。“如果自身水平高，可以直接接管其他医生的患者，扩大自己患者源。”“首诊确诊有一定难度。3天内免费复诊，对确诊有督促作用，可以减少后续医疗纠纷的发生概率。”“初诊患者当天往往无法出具检查结果，本就应属于档次就诊未结束。否则有些医生号源紧张，数周后再抢到号容易导致病情延误。”
复诊免费是否会大范围推广？
对此，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王丛虎表示，“免费复诊给了患者更多选择权，类似惠民政策可以再试点后在各地尝试复制推广，逐渐形成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国家卫健委医院管理研究所评审评价研究中心专家、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王吉善教授在接受采访时直言：“这是一个好事情，值得各地医院借鉴推广。”但有不少业内人士对政策的推广并不持乐观态度。他们认为，惠民政策出发点是好的，但效果极为有限。可能推广这项政策的，大部分本身是病源不太充足的医院。而本应首先实行政策的头部三级医院反而面临着无法实行政策的状况。不可否认的是，我国医疗资源总量相对不足。在这个大前提下，三级医院人满为患，一级、二级医院门可罗雀已经成为普遍现象。尽管近些年大力推广分级诊疗，但其作用有限，而在疫情的冲击下建议一级、二级医院向康养方向发展的政策无疑又进一步缩减了分级诊疗的作用，更加剧了三级医院的就诊量。目前，国内不少头部三级医院患者覆盖率极高，不仅包括当地的患者群，也包括全国各地的患者。比如北京协和医院、山东齐鲁医院等等。由于就诊人数过多、医疗资源有限，三级医院常常出现一号难求的状况。在这种情况下，推行“复诊免费”无疑面临着极大困难。而一级、二级医院虽然患者群体较小，具备可实现复诊免费制度的基础，但患者量和医疗资源的局限性都让此制度的实际作用有限。有部分医生提出建议，可通过开放医生的预约复诊权限解决复诊难的问题，但具体如何操作还未完全明确。综合来看，作为惠民政策，“复诊免费”确实直击患者痛点。但由于其中细节尚未完全落实，其背后存在的问题依然不容忽视，普遍推广存在困难。如果普及此项政策，后续究竟会出现哪些问题，该如何解决，还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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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医脉通综合自：央广网、国家卫健委、大众日报、齐鲁晚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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