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监管码的随意监管之殇

作者Dr.2，珍立拍股份公司董事长     

关于暂停执行2015年1号公告药品电子监管有关规定的公告
（2016年第40号） 2016年02月20日

鉴于食品药品监管总局已就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推进重要产品追溯体系建设的意见》（国办发〔2015〕95号）要求，对《药品经营质量管理规范》有关药品电子监管内容修订公开征求意见，现决定暂停执行食品药品监管总局《关于药品生产经营企业全面实施药品电子监管有关事宜的公告》（2015年第1号）中药品电子监管的有关规定。

特此公告。
食品药品监管总局
2016年2月20日

      国家药监局突然选择在20号发布这个公告，里面有非常多的信号，这些信号可能带来一些连锁反应。

      从表面上来说，养天和大药房诉国家食品药监总局一案，诉讼标的之一是认为药品监管码违法和不合规，要求立即停止这一行为，并重新审查相关条款的合法性。当药品监管码适时暂停后，所有不遵循药品监管码的组织机构和个人，实际上将摆脱问题。电子监管码的事实不存在，也就是说诉讼基础不存在，这样可以避免事情大幅度发酵。这是一个互相推动的过程。

      起诉方选择这个时候起诉，监管方在这个时候发言。可能和将要召开的两会有方方面面的联系。由此，开了几个先例：

      一个国家的监管部门，不公开任何程序，把药品监管码交给一个私营公司。随后，私营公司被某大财团收购。本来这个私营公司的业务只是因为药品监管码然后提供服务，赚取服务费及衍生，多年来平安无事，皆大欢喜。当它被四面触角的阿里收购，尤其是接入阿里健康后，从上市公司的利益出发，资本的独立性决定他会四面拓展，不再是内部原来与药企单独交流。他可以进行终端流向统计推测，同时天猫医药馆可以向上倒流，完成交易。或者他可以以此为原点，打造互联网医院，下沉基层，连接患者，组织整个医疗生态。由阿里这样的大企业进行扩张，必然会摩擦行业内的其他机构和组织，引起强烈反弹。

      药品监管码属于一个平台，平台战略的人不能既是裁判员又做运动员。从商业逻辑上来说，谁都有可能成功，谁都能做，唯独你不能做。这和钱财无关，如果有钱有权就能成功，那就回到计划经济时代了，也不用市场改革了。市场本身就是多方博弈，然后由监管方给出窗口指导，最终将符合整个社会低成本、高效率的原则。

      这次突发事件对阿里健康是一个重创，因为阿里此前十几亿的收购金额主要是为了药品监管码。如果监管码事实停止，那阿里此前为此所准备的所有成本，都将被迫计提为坏账。

      国家药监局的做法和程序是否违规，是否违背契约精神？阿里刚刚收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再次更新合同?药监局为什么选择突发事件触发后的单方阻止?作为国家机关，是不可以强制性的单方阻止的，至少应该开听证会，而且这种听证会应该是公开的，不能是副局长纠集一群人进行小规模决策，或采取更私下的方式进行决策。我们需要纠正一点，除了市场本身正义外还需要程序正义。

      由此延伸的问题，药品监管码停止，已经购置并进行投入的企业怎么办，找谁赔偿，谁来承担这个成本?如果未来引进新的规则、新监管码，还要重复建设，这个成本又由谁来负担？这个政策会给市场参与人带来这样的印象——谁遵守规则谁乖乖听话，谁就是愚蠢的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会带来非常不好的先例。市场需要程序正义，需要听证，需要光明正大，而不是由行政机构单方面武断决定。

      由此还有一个问题，药品监管码追溯真的有意义吗？其实是有意义的，它可以从技术上减少腐败的发生。我国实行医保和自费两条线。数百万公务员体系，包括军队等，他们享受有超额医保，个人只支付很少一部分钱。在这部分高比例医保情况下，有一部分药品被他们套出之后，他们会以低价卖给中转机构，由此跨区最后到农村去销售。这里有监管问题。药品是价格管制，进价出价恒定。如果价格出现变化和串货，会引起药品零售终端自发的扭曲性的价格调节，这会带来很多问题。这是比较大的产业，事实上形成特权阶级和广大有效医疗资源不平衡导致了这个情况。

      同时这个监管码延期，还意味着网售处方药政策要向后拖延。网售处方药需要监管和追溯体系，并由此延伸，这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网售处方药是自由执业的基石，如果网售处方药暂停，自由执业势必也将延迟。这件事对整个移动医疗和医疗改革都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医疗改革中会不断出现很多新问题，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向前发展，而不是原地拍灭一个，这会带来很多衍生问题。因为大医改节奏缓慢，如果缺少了网售处方药和自由执业来制衡垄断型大医院和机构的利益的话，那无形中整个社会的成本还是增加了，不能进行有效驱动。所以我认为，这个决策的产生是单方面，单个部门基于自己利益考虑的违背契约精神的政策，这可能会形成整个国家大医改的连锁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各个参与机构会基于自身利益形成有效博弈，学术上类似垄断性博弈，A部门有A部门的垄断利益，B部门有B部门的垄断利益，当A部分的垄断利益侵犯B、C、D各部门，他们就会各自形成垄断利益决策性博弈，以维护自身的收益。大型企业在无限制扩张过程中，总想把自己的利益向其他领域延伸，这是垄断者的本能，所有资本、机构都是如此，由此会带来很多问题。但是这个世界到底是生态的？还是归属于有权有势的人的？

      阿里未来将如何应对，是否会申请程序公开等，我们等待阿里健康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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