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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末，Moderna 的 mRNA 新冠疫苗获 FDA 批准紧急使用。这是 Moderna 获得 FDA 批准的第一款产品，该公司也借此踏上了商业化的道路。
近日，2021 中国医疗健康投资峰会（China Healthcare Investment Conference，CHIC）在上海举行，围绕 Moderna 的 mRNA 疫苗研发、商业化以及公司接下来发展规划等问题，美国知名生物医药媒体 Endpoints News 主编 John Carroll 对 Moderna 首席执行官 Stéphane Bancel 进行了采访。
图 | John Carroll（左）视频采访 Stéphane Bancel（右）
以下为生辉整理的采访内容，经过了未改变原意的删改：
John Carroll：身为一家产品备受关注公司的 CEO 是什么样的感觉？
Stéphane Bancel：Moderna 研发的药物能够对人们有所帮助，是一种很棒的感觉。最近我收到了几十封疫苗接种者照片的邮件，这真的让我非常感动。对于 Moderna 来说，去年是很神奇的一年，经过 10 年努力我们构建成了多元化的投资组合，终于在去年生产出了一种疫苗。更奇妙的感觉是我们做的一切、每一个动作都会展示在公众面前，并在第二天出现在《纽约时报》的首页上。Moderna 实现商业化的方式也是非同寻常的。2020 年 1 月，我们的疫苗甚至还没有进行过临床 III 期试验，而现在已经可以在两周内向美国政府提供 2000 万剂疫苗。John Carroll：当 Moderna 疫苗的临床 III 期结果出来，您知道预防有效率达到 95％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Stéphane Bancel：真的非常奇妙。因为不仅仅是您提到的疫苗有效率达到 95%，而且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没有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也没有发生因此住院的情况。其实，临床 I 期的参与者中和抗体非常高，所以我们对 III 期是有一个比较好的预期的。但因为随后辉瑞 / BioNTech 疫苗的 III 期数据也将公布，我们还是有些压力。去年，当人们考虑疫情期间人员感染、住院、死亡，以及对经济的影响的时候，我也为国家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心理健康深感担忧；为人们可能会因此失业、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可能无法接受到平等的教育而担忧…… 所以，那个星期天当我听到疫苗试验结果的时候，也感到世界多了一些希望。
过去一年的账本
John Carroll：Moderna 过去一年发生了不少变化，这些变化是如何体现在财务上的？这对接下来的研发活动产生了怎样的影响？Stéphane Bancel：确实，公司在过去一年已经实现了全面转型。1 月初的时候，我还在全体员工大会上说，希望可以为公司改一个名字，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当然，我对公司现在的名字和 Moderna 这个品牌在全国乃至全世界显著的地位是非常满意的，并且现在公司现金流已经转正，远比我们的预期要早得多。10 年、5 年就算是 1 年前，我们都不敢做这样疯狂的梦。我们转亏为盈的时间比预期要早得多，因为最初我们推进的第一个产品，它需要从现在起的三四年后才能实现收支平衡。而现在，我们每个月的现金流都是正数。就像我在一月份向股东们表述的那样，以前，大家或许相信 mRNA 可能会生产出被市场认可的产品，而现在，这一想法被证实了。这是大家转变投资观念的一大因素。在商业和科学领域，相信某项技术会实现，和确信这项技术会实现，两种状况会带来不同的投资回报。
第二点，我们过去的现金流都是负的，现在账上有充沛的现金流，因此，我们不需要在资产负债表上保留很多现金。我们一直是保守派，如果 mRNA 只是治疗过程中能够用到的一个材料而不是平台的话，我非常担心公司面临重大失败或者破产，所以之前保险起见我们总是留出 2-3 年的现金。但现在不再需要这样了，我们可以把资金完全投入到研发中，之前从未这样放开手脚过。而大家对我们的期望，有可能是我们现在研发费用的两倍三倍，甚至是四倍。所以，现在我们正在大量地招人，在实验室和临床中启动更多项目，扩大试验规模，更积极地发展业务、推动医学发展。
近两年的生产计划
John Carroll：此前，人们对多久能够生产出可供接种的疫苗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大部分专家认为可能需要很多年。而实际上，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实现了。我想知道，这是否打乱了公司 mRNA 产品以及其他常规产品的研发计划？Stéphane Bancel：我确信我们有能力在临床药物开发中快速发展。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学习到很多东西，FDA 对 Moderna 的了解也更多了。今年年底我们将在疫苗平台上建立安全数据库。我们将生产 10 亿剂疫苗，可以服务 5 亿人。大多数产品的生命周期内都不会形成这样庞大的数据库。不过我认为我们无法复刻新冠疫苗的时间表。因为紧急使用授权（EUA）的审批流程比新生物制品许可申请（BLA）要快得多。而且新冠疫苗开发中我们也得到了 FDA 的足够重视，会议排期很快，他们甚至找到相关的专家和我们一起在 ZOOM 上进行讨论，这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合作方式，并且不会有任何安全风险。我们在去年所承受的商业风险通过‘Operation Warp Speed’行动得到了缓解，他们应该得到赞誉。因为在不可知的病毒面前，他们选择投资技术本身。
（来源：Drug Topics）
John Carroll：你们预计在明年年底可以提供 20 亿剂疫苗，这将如何实现？因为大家都在担心原材料等等。目前是在制造方面有所改变吗？Stéphane Bancel：每个投资者都投资了很多，我们所有的供应商也都在价值链中。我们没有出现原材料问题是因为我们很早就开始跟踪这一病毒。去年 1 月我们就预感这会是一场大流行。2019 年 9 月和福西博士及团队进行交流的时候，我们说在 60 天内提供一款可以进 I 期的产品，大家都笑了，他们认为我疯了。事实上，我们 42 天就完成了。John Carroll：很显然，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项目，现在回过头来看，你从中获得了哪些经验和教训？是否有遗憾呢？Stéphane Bancel：去年我是有一个遗憾的，就是没有更早地在产能方面投入更多资金。不过，投入 10 亿甚至 20 亿美金去生产一个还没有经过批准的产品，风险也是很大的，一旦产品失败或者是病毒消失了，我们可能面临破产。如果那时有人告诉我，“Stéphane，你们的疫苗有效率达到 95%，无严重不良反应，而且赛诺菲的疫苗将推迟一年，其他产品的疗效要比你的慢 20%……” 结果将完全不同。
引入新技术，是冒险，也是创业公司的日常
John Carroll：坦率地说，疫苗被认为是老牌和落后的技术，但 mRNA 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我比较好奇的一点是，你是怎么看待这种变化的？Stéphane Bancel：你说到重点了，新技术的引入是很艰难的，很多行业都有类似的情况。多年来，新技术即将或刚刚面世的时候总是被大部分人拒绝 —— 因为新技术的到来可能意味着打乱现有的业务节奏、销售模式等，而且新技术和旧流程的匹配也是一大难题。
（来源：MIT News）
不过，在这方面创业公司和大制药公司的心态是截然不同的。对于一家大公司，如果要生产数十亿美元的产品，但很有可能多年得不到批准，那它就不愿意去冒险，而创业公司就必须要有冒险意识。其实创业公司每天都有是在冒险，要想好产品失败后的退路。Moderna 在数字化、机器人和机器学习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现在可以说公司已经实现了完全数字化，这就是我们走得很快的原因。去年，我们花 42 天开发出一个产品。今年，我们研发针对南非变种病毒的疫苗大概用了 30 天。John Carroll：如果有生之年还会有下一次大流行病出现的话，人们会更早发现、更快生产出疫苗吗？Stéphane Bancel：此次疫情是我们之前从未见过的。希望全球人民可以意识到我们正在经历病毒的变异，但目前极少数国家拥有大规模测序的能力。我认为，接下来全国各地都会在测序上进行投资。在疫苗方面，我相信下次我们可以生产得更快，将时间缩短到一半。仔细想想，下一次大流行将来自一种已知的病毒，它不会是一种从火星飞来的病毒。就像冠状病毒，几百年前就有相关的流行病了。流行病学专家都知道，一次新的疫情的爆发，将来自业界关注的一个包含 20 种已知病原体的清单的变异。我认为，目前全世界要做的，就是投资做这 20 种病毒家族的临床前试验工作，比如埃博拉、流感、寨卡病毒。每个病毒不过需要 2000 万美元左右的预算，这对于全球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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