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对医药健康产业来说，注定是一个重要的历史节点。

被称作最难集采的种植牙，有了一版详细的《征求方案》。有观点认为：这是一份瞩目的改革文件，每一句都体现了国家在医疗领域的治理意志。

此《征求方案》以“专项治理”称谓，与国家医保局2021年印发《深化城乡居民医保高血压、糖尿病门诊用药保障和健康管理专项行动方案》《DRG/DIP支付方式改革三年行动计划》等，均体现了医保部门会同多部门将“必领的任务命题”做实做细，继续多方联动、腾笼换鸟。

本文将对《关于开展口腔种植医疗服务收费和耗材价格专项治理的通知（征求意见稿）》重点部分展开分析，共同研讨。

01

整体收费一分为二，把服务价格厘清

据悉，此《征求意见》是对九部委联合印发《2022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中“规范牙科医疗服务和耗材收费，规范公立医院牙科医生多点执业，对于开展种植牙服务，但不参加种植牙耗材省际联盟采购的医疗机构开展重点督察”的责任落实。

（截图来源：国家医保局官网，下同）

对应解读： 药耗集采的核心词汇是“量价挂钩”，医价改革的核心词汇是“技耗分离”。“技耗分离”并非新造，却较为复杂。欣喜的是， 本次“技耗分离”的提法显示了——战略既定，方向已明。这不再是一个或许存在摇摆的命题。在关键问题的解决上，几乎已经敲定节奏，机构是否有讨价还价的空间？需要谨慎思考。

“服务项目+专用耗材” 被列在一起，这涉及两拨人、两码事的内容调整。采取分开计价的收费方式，可以打掉很多之前的顾虑，使乱序的状态变的泾渭分明。同时，这也是医药分开的一次具体实践，未来的市场竞争、个体努力或将有新的情况产生。

简单来说，这个原则就是：分清楚、好算账。即做好医疗服务，搞好产品价值流通。“技耗分离”已明确作为医疗服务价格改革的重要原则。口腔种植服务医疗服务收费决绝地打响了“第一枪”，也为整个医疗服务价格改革工作突出了灵魂标杆。

对因各种现实原因还没有实现“技耗分离”统计、运行的，“按照扣减相关耗材线上采购均价的方式，同步下调项目价格”，惠民成效也立竿见影。

02

四川作牵引，各个省份参与联动

对应解读：四川省组织集采，联动全国各省市；全瓷牙冠价格，联动其他材质。这似乎在说明，牵住一个牛鼻子，带动全身、全局的规范、引导。“国家医疗保障局指导其他省份是用四川省率先组织引导市场竞争的价格结果，进一步规范其他省份。目的是为了推广合理价格、推动价值实现。

而医疗机构自行加工制作种植牙牙冠的，与竞价挂网牙冠的比价关系保持在合理区间，可以看到国家局对市场的调研非常的充分且全面。

对应解读：组建种植牙耗材省际采购联盟，这一天如期到来了。产业不排斥集采，但可能没想到“被采得如此明白、全面”。据公开数据，种植牙耗材成本占医疗费用比例仅为20%~40%。实际情形果真如此么？应该透过数据看本质。

耗材贵是典型问题、源头问题。一种考虑逻辑是：因为耗材贵、用量小，助推过度治疗。种植牙本来可以不是消费医疗，消费医疗的事实边界也在发生变化。种植牙一直缺少支付方式、支付标准、集采降价的较强干预。通过医改经验可以发现：依靠集采拉动，有利于支付方式启动改革。

种植牙的支付标准，在产业与政策的拉扯之中，应可呈现多个层次。关于种植牙集采，主要涉及六方：医保、商保；公立和民营医院；普客和高客。广大厂商处在被集采、被竞价的地位，反而没有太多周旋余地。

积极展望：种植牙集采将降低单价、提高用量，最终可能稳定并抬高总体产值。这将体现老龄化带来的产业机遇和供需承接。过程中洗牌损失掉的企业、产品，为未来爆发者放大想象空间。

要解决口腔种植“贵”“难”问题，运用以药品耗材为突破口的医改经验，使耗材改革与医疗改革联动，供给与需求改革联动。“种植牙集采”表面上是供给侧改革措施，实际是由需求侧改革提出的命题。

对应解读：“产出导向”已明确作为医疗服务价格改革的重要原则之一。这次也能感受到，规范整合口腔种植价格项目是“价格改革不停留于表面”的重要前提，或许长期都将坚持。目前符合独立立项的情况越来越少，包括：确有必要独立的配套项目、复杂导致的特殊项目、按服务产出归并的检查项目、新技术辅助项目。

“技耗分离”是第一层，保护产品、服务的合理利益；“产出导向”是第二层，保证服务的有效性、疗效性。缺牙修复类医疗服务立项指南，如果类比DRG、DIP的病种（组），可视为专项领域的分组器。这将直接影响覆盖的机构及医生。

可见，缺牙修复类医疗服务立项指南是一个有时间表的技术规范文件，这不简单是一份清单目录，是一份活指南，输出了价值观、方法论，也与行业创新及经营诉求充分互动。

后续立项的思路将重点关注高质量，支持优胜劣汰，在支付管理逻辑上，已经国际领先。

03

价格参考比例出炉，价格会如何划定？

对应解读：围绕种植牙全流程做好价格调控工作，与“技耗分离”原则并不矛盾。

“技耗分离”是实在的、具体的工作方向，是拎得清、看得见、摸得着的。“全流程价格调控”强调改革结果实在，管控结果有参照。“技耗分离”是交给医疗机构放手去干、去尝试摸索。“全流程价格调控”是悬在统筹地区医保管理工作头上的一把剑，是管理所需的整体口径。

有评论疑惑：“全流程价格”构成把60%、10%这些清楚列出，就不仅是数量考核，还是质量考核。是不是偏离了规定比例？是不是管理质量不达标？这样的具体规定是不是过多限定了业务自由度？这其实是我国医改道路上的制度优势、方法自信。如此要求下，可以让市场有规律性的良性转化，将虚高水分挤掉，最后在保证企业合理利润的情况下，惠民。

有评论指出：“种植牙集采”还没有正式到来，竞争降幅到底多少不知道，如何保证60%、10%的比例要求能做到位呢？其实在这种情况下，60%里是有药品、耗材的，10%里是有器械、试剂的。如何降本增效、结余生产，有希望的企业机构是要抓一些政策主导与市场竞争的提前量。相关药品、耗材、器械、试剂普遍具有“可仿”“成熟”特点。

与此同时也要辩证地看：DRG、DIP是打包付费，是在支付方式、支付标准里将医疗、医药的利益博弈展开。此《征求意见》的“技耗分离”“全流程价格调控”与打包付费既有相同，也有相异，但同样是将医疗、医药的利益博弈放大。

这对三医联动持续发展提供了长期逻辑支持。控费手段对新技术应用有所限制，这些技术先进入一些民营机构使用，这与目前形势和现状比较接近。

对应解读：此《征求意见》效力覆盖所有医保统筹地区。但分为两种情况：一是采取政府指导价的地区；二是采取公立医疗机构自主定价的地区。

国家统一医保药品目录在前，地方完善“三目录”的高质量运行管理也不能落伍。前述两种情况，都被管控都在发展，考验功夫。似乎可以想见，无论公布政府指导价或本地区公立医疗机构自主定价的平均水平如何，都会是属地行业里最好的、最直接的、最具吸引价值的消息之一。

口腔种植是一个学科下的一块细分领域，它并不能用某些具体的支付方式完全覆盖，但就要求叙在一定程度体现了收付费改革特征。加强对公立医疗机构医疗服务价格的政策指导。“三分政策、七分实施”，马上各省级医保部门会或将联动。

对应解读：集采需要考虑的重点之一是“不同品种之间的比价关系”。医保目录谈判通过准入和退出机制，使用药物经济学手段，对此有所缓解。此《征求意见》在理顺相关医疗服务比价关系时，坚持有升有降，融合多重因素计算，尽力支持价值、供需的发展需要。

“固定义齿、可摘义齿等缺牙修复方式的医疗服务价格与口腔种植保持合理比价关系，鼓励医疗机构优先为患者提供适宜的缺牙修复服务”，蕴含着支持市场选择的精神。如何鼓励？如何实现？需方、支付方不断在努力减少医疗信息不对称地位。

大环境确定后，不同机构主体的竞业抉择会有不同，以整合产品、服务的质量品誉出众的，最有希望。发展齿科HMO模式，应在此列。退一步看，产品、服务供方不免仍有夸大、诱导、高靠，甚至是大概率事件，但更多患者经济可承受可选择。

“拔牙、牙周洁治、补牙等以技术劳务为主的项目，历史价格偏低的可适当提高价格”，大概率仍然属于利润率平平的项目。退一步看，这些项目可能永远属于全盘营销中的“钩子项目”，但“钩子项目”地位随激烈竞争而抬升，行业会带来深刻演变。

04

民营vs公立之战：将带来人员流动？

对应解读：加强民营医疗机构口腔种植价格监管和引导。包括公立医疗机构在内，总的来说，口腔种植医疗服务收费总水平要下降了。

在国家医保局业已整合医疗服务价格管理职能、药耗产品全面集中采购任务，在《基本医疗卫生和健康促进法》明确“医疗卫生事业坚持公益性原则”的大环境下，这样的结果不需要过于惊讶。

从经济规律上看，通常“高标价、狂打折”首先就吓退了很多潜客。此《征求意见》虽然给了民营机构较多的空间，也没有作出强制性规定，背后其实是运用“市场看不见的手”来调节价格。同时，从这份文件中也能明显看到，可能有意图的放缓甚至逆转公立医院相关医生外流、多点执业的现状。

口腔种植为代表的齿科服务，其消费医疗的腹地进一步收敛、聚焦。不能再将民营机构与消费医疗划等号，当然，在现有政策对公立医院开展特需医疗比例的束缚下，民营机构与消费医疗关系近。

此《征求意见》及“种植牙集采”对公立机构和民营机构哪方可能的利好更大？

“种植牙集采”公立医院报量主要面向潜在的增量需求部分，并非简单的存量市场竞争。公立医院消极应对种植牙集采的可能性是有的。对公立医院来说，用好种植牙集采政策，可能趁机做好特需医疗服务布局拓展，为政策进一步放开提前准备。

目前，民营医院市场份额显著，最终确定版的文件正式落地后这种情况大概率会改变。民营医院也会出现分层次经营：比如名医服务、绿通就医、预防保健、长周期的健康管理。民营医院在医生优势上不明显，在服务体验上有一些优势但总体影响仍有限。且民营医院的市场份额较为分散，“看牙贵”的长期刻板形象，根深蒂固。

“种植牙集采”预计短期内对公立医院利好，长期对民营医院利好。最终利好哪方更好，主要看具体经营和实际竞争。

医生大量、快速流向民营医院的可能性非常小，甚至不存在合理逻辑。

一是公立医院仍然擅长医生培养，民营医院尚未形成可竞争的医生培养体系；二是医生多点执业政策的继续实施，使广大医生没有必要承担更大机会风险，即可担任共享医生；三是民营医院虽然可能为医生提供暂时的、较灵活可观的薪酬激励，但综合待遇保障较不稳定；四是伴随种植牙集采的广泛开展，民营医院可承受的薪酬成本也在经历行业洗牌。

当前，国家正在全面推进耗材“一品一码”，任何医院的种植牙耗材在质量责任上都可认证、追溯。“种植牙集采”一是为医院和诊所均带来可预期的业务增长；二是引导经营主体商业向善，坚持长期主义下的竞争，行业愈发成熟。

对应解读：按照国际比较经验，医疗服务收费便宜可能会影响患者可及性。

此《通知》对参加“种植牙集采”的机构占比、需求量占比均做明确量化要求。0%、50%均是以本区域各级各类机构为基础计算的。这个比例已不低，鉴于市场观望与主动博弈的临界平衡点考虑，预计实际参加“种植牙集采”的机构占比将远超过40%，需求量占比也将达到50%甚至更高一些。

“种植牙集采”对很多机构来讲，也是一次经营多层次多品类多品种的业务试验机会，晚不如早，被动不如主动。

05

民营+公立同报需求量，80%是一个关键点

对应解读：此《征求意见》充分汲取了国谈药品落地运行中的经验。在“种植牙集采”事前把气氛烘托到位。规则占位，严肃把关。

会不会有公立机构低于上述两个80%？一方面，广大公立机构应当“听令而行”；另一方面，一时没想透彻、没管到位的公立机构如何处罚，也“拭目以待”。医保部门有能力照此实施，与全国统一的医保信息平台、耗材一品一码贯标到底很有关系。智慧医保的信息监测模块，对做好这些信息管理统计已绰绰有余。

对应解读：如实准确填报种植体采购需求量，各级各类机构需要管“量”。探索建立口腔种植的价格异常警示制度，各级各类机构也需要管“价”。

对于机构来说，不要因小失大。支付方与相当数量占比的需方站到了一起，汇聚成统一阵线，信息收集触角比想象中广泛、深入。

对包括公立医院在内的各级各类机构的价格异常查处及整改，采取掐尖发现、各个击破的方法。行业风气得到清整治理。再不能侥幸法不责众。通报、曝光不是终点，还需接受整改。

对应解读：“横到边、竖到底、全覆盖”的原则，公共卫生工作经常提。“回头看”，在党建、纪检工作上也不陌生。此《征求意见》下的工作三阶段明确提出、内容详实，为今后的专项治理文件起了一个好示范。

持续开展口腔种植价格专项调查检查。也是回应《2022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也超出2022年这一年。

“种植牙集采”的“量价挂钩”，即便今年不实现空前聚量，未来也有很大概率超过其他集采。结合人口健康统计、经济社会发展、行业经营的现状，口腔种植服务及耗材价格治理是当下刚需。需求侧改革也是市场机会，在政策干预下，引导供给侧格局大改变。

06

结语

此次调整是与国际经验的接轨，是全民医保走向全民健保的重要案例。新阶段下，此《征求意见》很好诠释了专业手段，让集采未来不显孤单。该文目前是征求意见稿性质，未来会做哪些调整还未可知。

可以感受到，这应当是集体智慧和充分调研的结果，站位高远且长、过程依法可控。业务响应战略，今天适应未来。从医保管理上升健康中国促进行动，势大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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